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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章世事無常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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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章 世事無常 1

陳德恩領著汪邈入王府花園見祁王,忽然間遠遠瞧見祁王跪坐在古琴旁為燕晟彈琴,驚訝萬分,以至於都沒能記起汪邈外人在身旁。

汪邈自然也瞧得真切,聽著祁王如流水般的琴聲,不由感嘆道:“殿下也是性情中人……”

汪邈的話點醒了陳德恩,他不客氣地將汪邈拖到一旁,一邊拉著他掉頭離開,一邊嗔道:“王府的事情還輪不到你說話!”

雖然被陳德恩拖著走,汪邈還是戀戀不舍地回頭望了一眼,不由對燕晟的位置有那麽一絲的羨慕。

陳德恩雖然對汪邈的妄言不滿,但是也不會苛待他,只把他關到一間小屋子裏,匆匆忙忙又趕去告知祁王。

可這不回來還好,剛回來正好瞧見燕晟為祁王戴上玉墜,兩人之間過分的親密辣的陳德恩眼睛痛,恨不得當場沖上去把燕晟拖出府門,丟出去,還要狠狠揣上一腳,罵道:“休要帶壞我們王爺!”

可是陳德恩也只能想想,轉過身避開,等著燕晟退回原處跪地行禮後,陳德恩才跳出來道:“王爺,那舉人來了。”

雖然按理一個舉人根本不夠求見的級別,但是殷承鈺特意安排下去,汪邈若是求見,一定要網開一面,及時上報,所以陳德恩這番冒失闖入,殷承鈺也不以為意,擺擺手道:“本王知道了,讓那白斬雞好好等等。”

看到祁王沒有離開燕晟的意思,陳德恩只能咬著牙退下去,臨走前還是沒忍住狠狠瞪了燕晟兩眼,心中罵道:看著人模人樣,偏偏要扯斷我們好好王爺的袖子,什麽東西!

燕晟敏感地察覺到陳德恩那點莫名其妙的敵意,但他向來不插手王府內部的事情,自然也就忽視當作沒看見。

既然提起汪邈,殷承鈺自然想起中秋宴上那篇賦文,正壓在書桌上,還等著讓燕先生瞧一瞧。

殷承鈺起身扶起燕晟,笑道:“先生言重了,小王有一事求先生解惑,請先生隨小王來。”

燕晟自然順從。

殷承鈺帶著燕晟進入書房,請燕晟在一旁落座,親自從書案上取來那篇賦文,交到燕晟手中。

殷承鈺覺得仿佛脖頸上戴的玉佛過沈了些,墜著她的頭比往日低了幾分,賦文交到燕晟手中,剛好碰上燕晟的眼睛,四目相對,在書房狹小的空間之中,還是有幾分欲說還休。

殷承鈺並不喜陷入莫名的情緒,很快轉頭避開,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前的玉佛,不自然地指使道:“先生看看這篇賦文寫得如何?”

燕晟膽大了許多,盯著祁王問道:“這是哪位舉子的賦文?難道如今科舉行卷,都行到殿下這裏了?”

科舉行卷一事始於唐朝,兜兜轉轉這些年,隨著科舉愈發興盛,這陋習只有愈演愈烈。尤其春闈臨近那幾月,主考官的門前,簡直是沒有落腳的地方。但是行卷行到親王這裏的,汪邈大概還是頭一份。

燕晟的話不經意間帶上一點指責的意味,畢竟科舉的考生都算是天子門生,尋常親王避之不及,哪有像祁王這樣主動招惹的?

殷承鈺覺得燕晟的目光仿佛帶刺,戳得她全身不自在,仿佛獵物與獵手的位置在這一瞬間顛倒,主動權落到燕晟手中。

殷承鈺是不可能服輸的,她坐回書桌後,依靠在軟軟的椅背上,嗤笑道:“他哪裏是行卷到本王這裏,他算是直接行卷到陛下跟前了!”

說罷,將中秋宴上趙岐的事情挑挑揀揀地給燕晟說了一點,略過祁王自己在其中的手筆,只是含含糊糊地提到萬閣老對汪邈無緣由的不喜。

聽了祁王的一番話,燕晟也對手中這份賦文多了幾分興趣,能戳中陛下心事,又揭了首輔逆鱗,這篇賦文能有這麽巧?

打開賦文一瞧,燕晟就猛地一楞,這……這人當真不簡單。

良知之外,盡是“隨心”,這話說的好呀,與燕晟心中所想,不謀而合。

燕晟不願意留在京師,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京官們的束縛太多,衣食住行無一不上綱上線,甚至連行酒令,都要扯上幾句“聖人之言”。

要燕晟來說,這都是些附庸風雅的俗人!聖人之言算得上金科玉律,但也不會管到人吃喝拉撒這些小事,只要大德無虧,其他小節隨心便可,若是大德有虧,那些小節做的再盡善盡美,也只能說是道貌岸然。

可京官“道貌岸然”地多了去了!萬閣老,堪承魁首,看到這樣否認他們主張的賦文,又怎麽可能喜歡?

燕晟握著這篇賦文,有些激動地問道:“殿下,臣能否面見此人?”

殷承鈺有興趣地挑起眉毛道:“先生見過他了,可先生對他印象可不好,認為他奴顏媚骨,願意放棄舉人的清高給本王寫話本。”

燕晟猛地一驚,回想起那只江西白斬雞。

雖然初次印象不佳,但經由這篇賦文,燕晟對汪邈改觀不少,尤其那些看起來當時看起來不合規矩的行為,也有了解釋,那就是“隨心”。

誰說舉人必須要清高?誰又說舉人不能巴結權貴?

或者說在汪邈看來,為祁王寫話本算不上“巴結”,哄祁王開心也算不上“諂媚”,他只是“隨心”而已。

他想出人頭地,他相信祁王能讓他達成所願,所以他不遮不掩地將他的心意全盤托出,落在燕晟帶著刻板印象的眼中,反倒成了“奴顏媚骨”。

實話說,多少文人巴結座師,諂媚長官的時候比汪邈更甚!可燕晟習以為常,反而到祁王這裏,多了幾分挑剔。

燕晟深刻反思自己往日待祁王哪裏一個“苛刻”說的盡,起身行禮請罪道:“臣有眼無珠,竟然把這般良才美玉當作尋常瓦礫看待,實在是暴殄天物,請殿下不計前嫌。”

殷承鈺本就做面見汪邈讓燕晟陪同的打算,但燕晟認錯態度這麽好,如果不多加利用,實在可惜了。

殷承鈺故作思索的模樣,吊著燕晟的胃口,慢悠悠地說道:“先生知錯能改,善莫大焉,但按先生往日的話來說,本王就是心眼小,愛記仇,先生怎麽辦?”

燕晟有些哭笑不得。

無奈之下,燕晟只得再拜頓首道:“臣逾越,日後殿下說什麽,就是什麽。”

得了燕晟的承諾,殷承鈺這才放過他,喚陳德恩進來,去把汪邈帶過來。

陳德恩皺著眉頭瞥了燕晟一眼,他怎麽還在!

陳德恩覺得祁王與燕晟這事,比他想的嚴重,很明顯祁王對燕晟也不是毫無感覺。但這路不能走錯,天家可是有王位要繼承的,就算是親王,也不能隨便斷袖!

拆開祁王與燕晟,這事得從長計議,具體要怎麽做,他還得下去好好想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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